漫说“没头状元”陈安之死

陈安

　　位于闽侯龙祥岛南岸的祥谦镇门口村，明代属尚干七里华安境，这里在洪武年间曾发生一起轰动一时的冤案。

　　冤案受害者陈安，闽县华安境（今门口村）人，他中状元不满二十日，一天官没当，什么罪也没有，却莫名其妙被斩首了。当地乡民称其为“没头状元”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？

　　一

　　陈安，字安仲，号叔恭，学识渊博，能诗善文，精于占卜之术。

　　明洪武三十年（1397）春，朝廷开科取士消息传到尚干七里华安境门口村。陈安之父陈幻与其母林三十二娘，忙着与族人商讨陈安进京赶考之事。有的族人想资助陈安，但被他婉言谢绝。他告诉族人不想参加这次科考。陈安说，他占过卜，卜显今科“状元无头”。但陈幻认为机会难得，如果“状元没头”，不考状元，考进士亦可。陈安说，如果赴考，很有可能考上状元，那是走上不归路。但有族人建议，修桥铺路做好事可以消灾避难，祈愿考个进士，就可避祸。主意拿定后，陈安只好进京赴考。

　　这段传说与史书记载基本相符。据史书载，陈安会试前对家人言“今科状元当刑，奈何己身擢之”。还有史书记载，陈安赴考前曾与友人说：“今岁文星现于闽之榜首，理宜伏法，不知何故耳？”

　　二

　　明洪武三十年（1397）陈安参加科举丁丑会试。在主考官刘三吾、纪善、白信蹈的主持下，录取进士52人，其中闽县人陈安考取状元，成为明朝第六个状元。巧的是，主考官和录取的进士都是南方人，北方人全部落选，时称南榜。

　　于是，落第的北方举子纷纷上疏，控告主考官刘三吾等“身南人，私其乡”，有意贬斥北方士子。太祖怒其偏，为稳定北地人心，笼络有“故君之思”的北方士子，选派翰林侍读张信等12人复查。调查结果显示，主考官并没有徇私舞弊，选拔程序公正，原榜维持不变。但北方人仍不服，又上疏控告张信与刘三吾勾结，并故意挑出北方人的劣等卷子给皇帝看。朱元璋看后震怒，将参与阅卷者治罪，不分青红皂白地处死了白信蹈、张信等人，中了此榜的状元陈安也一并被杀。之后，朱元璋亲自阅卷，录取任伯安等61名北方人为进士，经殿试，钦定韩克忠为第一名，即状元，时称北榜。

　　三

　　“南北榜”案发生后，民间对陈安之死有四种说法：一说复审陈安时，皇帝没有明确批语，定为“有惑圣览”，先流放，后因涉及朝中要案被杀；二说革去不足二十日状元陈安的功名，车裂致死；三说革除功名，凌迟处死；四说朱元璋噩梦误杀。

　　笔者作为当地人，还了解到其他一些说法。

　　据说，陈安祖上家境殷实，其父陈幻与其母林三十二娘乐善好施。陈安精通占卦之术，明知“今科状元当刑，奈何己身擢之”，但试期不得误，否则犯欺君之罪，还得死；再说天命不可违，是福是祸听天由命。后来，其父母和族人特地请来术士作法驱邪除秽，并到大王庙奉供祈佑；还从故宅处（今过洋自然村）到大王庙修一条石板路，想积善免祸。但是，陈安最终还是难逃噩运，成了“明王朝封建统治”的牺牲品。这条石板路也因陈安冤死而停止修建。前几年闽侯县文物部门在村头，发现几块长约2米、宽0.5米、厚0.2米的石板条，上刻“弟子陈幻及林三十二娘造舍”等铭文。

　　对于陈安之死，《闽都别记》则称陈安死于朱元璋的一个梦。一夜，朱元璋梦见一青龙与一黄龙争皇位。次日，朱元璋见朝拜进士时，唯陈安着青袍，应是他与自己争夺皇位，遂借故杀掉。过几天，朱元璋见一皇子着青袍、一皇子着黄袍争吵上殿，恍然大悟原来梦应此景。陈安被误杀后，朱元璋传旨赐其金头御葬。还有传说陈安被杀后，朱元璋又调出陈安试卷亲阅，深感才华出众，堪为状元，心生悔意，赐陈安金头安葬老家。

　　四

　　陈安墓在今五虎山门口山麓，即在陈安故居前的象鼻山头山坪。后来，当地人把这个山坪称为“状元坪”至今。

　　如今，当地还流传着陈安的两首诗：

　　一为《鼓山》：“天凿玉芙蓉，神秀吐丹碧。谁能凌绝顶，歌啸览八极。中有蹑云人，冥虚振飞锡。梵扬海风生，幔卷岛夷入。茫茫乾宇大，戚戚尘踪窄。下顾簪缨俦，驱车入榛棘。何当谢尘累，因之寓泉石。”（乾隆《鼓山志·艺文》）

　　二为《题渔隐》：“投竿非取鱼，孤榜一乘兴。清风松际来，落日鸟边暝。坐对忘机时，波空钓丝冷。”（陈安）